“无限恐怖？我姑且是听说过啦。但现在有两个疑点。第一，为什么我们不是直接被送进轮回世界，而是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听你唠叨？第二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
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，传统的东方少女相貌，穿着保守拘谨的皮草系衣物，说话却丝毫不饶人。从我的情报看来，这名少女叫做何闻笛，15岁，来自于和我的故乡很相似，却有微妙不同的超能力地球。
“规则基本听明白了……按照‘主神’的要求，去不同的世界里完成不同的任务，就可以变得强大。反之，完不成就会死。我想回家。”
金发蓝眼，面容弱气，眼里泛着泪珠的这女孩，打扮得既像学校的学生，又稍微有那么点像中世纪的魔法师。名字叫水晶，13岁，来自末世之后，重新建立起发达魔法文明的地球。
“以人的生命为赌注，简直是邪魔外道！凌霜绝对不会原谅的！什么，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？呜姆姆，的确是祖父讲过的哲理……”
最后是个挥舞着比自己还高的巨刀，打扮成奇特的古风，梳着包子发髻的小鬼。嗯，叫做柳凌霜，11岁吗。家乡是拥有内力和武功，但时代还停留在唐宋之交的地球。说话被主神翻译成现代语了，不然光是发音都听不懂吧。
“可不可以不要吵了，听我说？”我不得不抬手打断她们，“你们很幸运，与一上来就要面对生死，孤身奋战的其他轮回者不同，被选中作为‘轮回者小队’的试点单位了。”
“这么说，这主神还是个有发展战略的企业？”何闻笛思索道，“以前都没有小队，最近开始试验了吗。”
“差不多，不过议论主神就到此为止吧，到轮回世界里再提会被抹杀的。”
“那么，你又是谁？”何闻笛看向我的眼睛，“我知道你自称导师，那你是AI？还是主神方的人类？或者轮回者？你会加入我们队一起行动吗？”
“思考不错。不过，我看另一个小妹妹也有想问的事吧？”我看向金发，双手捏着衣角蹭来蹭去的水晶，“我先回答她的。何闻笛你话太多了，不讨人喜欢！”
“谁允许你用名字称呼我的！”
“那，那个。”水晶看着我，从头看到脚，脸色泛红。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，不会是一见钟情吧？嘴唇颤抖了半天，水晶说出了想说的话。
“您……为什么是青色的？还是透明的？还飘来飘去啊？”
……
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“很明显，大哥哥你是幽灵吧！”柳凌霜像是发现了真理似的，用力指着我。
“嘛，基本正解。”我丧气地回答道。“前面的问题也可以回答了。我李小鹰，是人类，是轮回者，所在的轮回者同盟全灭了，自己本来也该死掉的。但主神留下了我的灵魂，答应我把三个新人培养成强者就能重生，我选中的就是你们三个。可以说是命运共同体吧。”
“那你凭什么指导我们？”何闻笛用臭屁的语气说道，“你自己都挂掉了不是吗？”
哼哼，就知道有人会问。我早有准备。
“真是小孩子见识。”我摊手。
“什么！”何闻笛黑亮的眼睛里冒着火。
“你觉得，只要知道了胜利的方法，就可以保证活下去吗？那样想的人，就是会在不经意的地方，被自己瞧不起的事物绊倒。何闻笛，我看过你的资料。身份是‘中学生侦探’，看上去也很健康的样子，来到轮回世界的理由却是‘死亡’。我能问问你，你是在哪死的，发生了什么事吗？”
何闻笛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。“那是……我……呜，咕咕咕……”
她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，在那里呆立半晌，弯下腰，开始呕吐。这世界里没有真正的食物，也没法呕出什么，但她的目光仿佛是回忆起了地狱的景色。
“……对不起，我不问了。”这样揭破别人的痛处，我也有些愧疚。
“咕咕……给我闭嘴。”
“好点了吗，好点了吗？”水晶拍着她的背，手掌心闪着魔法的光辉。柳凌霜绕着两个人，关切地看着。
看了一会这幕小剧场，何闻笛也好得差不多了。
“还没说完呢。”我说，“确实，我是失败的轮回者，我死掉了。不过，可以告诉你们，我死亡的场次是S级第二场——也是轮回者的最后一战。”
“S级……一共几级？”何闻笛擦着嘴角，问道。
“S、A、B、C、D。你们现在是比D级还低的无级别。”我说，“至少，直到最后一场前，我的经验都能指导你们。仅占全体中万分之一的幸存者，这样的资格够了吗？顺带一提，我加入你们队就没平衡了，所以主神只允许我当背后灵，出主意。”
“……我先说好，如果不做出实绩，我是不会认同你的。”何闻笛狠狠地瞪着我。“但你现在知道什么，倒是大可以说一说。”
“没问题，”我轻松地说道。“我会证明自己有指导你们的资格。水晶，你也有什么话想说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水晶点点头，“可可可可以叫你老师吗？”
啊，口吃了。
“行啊，你习惯怎么叫都行。我倒是更想被叫大哥哥，不然选了三个妹子不就没意义了吗。”
“死也不要。”何闻笛语气不善。
“大哥哥~”小凌霜倒是很听话，我感动地摸了摸她的头。
说起来，在这个空无一物的纯白空间里，我虽然是幽灵，但也能触摸到物体，方便展开训练。到了轮回世界，就连被人看到都做不到了。
“那么，现在就开始吧？”何闻笛挑衅地看着我，“关于我们要进入的第一个轮回世界，你有什么建议吗？”
“这个嘛，第一场特别，主神没告诉我内容，进去才能随机应变。比起这个，你们互相展示一下吧，自己的特殊能力。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何闻笛点头。
“老师，特殊能力是什么？”水晶歪头。
“是什么？”柳凌霜接话。
厄……有意识不到自己特殊性的家伙吗。我清了清嗓子。
“是这样的，几乎全部轮回者，都来自我那个世界，和其他类似的世界——也就是没有超常能力，大家都只靠肉体和科技生存的世界。何闻笛你的超能力就不用说了，水晶的‘魔法’、小凌霜的‘武功’，都是大多数人不具备的异常能力。这也是我选择你们三个的理由。”
“是这个理由，不是萝莉控吗？”何闻笛眯着眼睛，“为什么会这样？我觉得我的世界挺普通啊？”
“这个嘛，好像有人提出过推论，具有超常能力的世界对外封闭，要招募轮回者更难，之类的。先别管啦，最重要的是，这些能力可以成为优势，也可能让你们被人盯上。不到关键时候不要乱用。来，展示一下吧。”
“……我的没办法展示啊。”何闻笛挠头，“和上条当麻是同类，我想你能听懂。不过，试试看对魔法和武功适不适用也行。”
另外两个小的你看我我看你。
“我，我先来……”水晶举手上前。“首先是治愈术，要怎么测？”
“这个嘛，”我伸手，在空间里幻化出一把小刀。“手伸过来。”
“呜……”水晶眼泛泪光，颤巍巍地把手伸向我。我用刀尖在她光洁的手臂上划了道小口子。
“不疼吧？我有准头。话说回来你得早点适应受伤。”
“是，是的……”金发女孩点头，并用没受伤的手按住伤口。“治疗……”
一道金光闪过，再拿开时伤口已经愈合了。
“很严重的割伤也能治。但对骨头和内脏的效果就很差了。妈妈是这么教我的……”水晶小声说道。“还有简单的攻击魔法，能让人脑震荡。冲击波和火球术要看哪个？”
“火球术吧。”毕竟这玩意最代表法师，我想。
“好……”女孩点头，并凝神咏唱。手中聚起真红的光焰，在散发出去前——
“让我看看。”何闻笛揽住水晶的肩膀。
扑，火焰消失了。
“诶诶诶失败了！”水晶鼻子泛红，“昨天还不会这样的。”
“不是你的错，”我揪着何闻笛的衣服把她拽开，“是这货捣鬼。”
“别碰我！”何闻笛发火，“不过，确实嘛，证明了我的能力对魔法有效。‘晴空皓月’，是通过身体接触让人‘使不出异常能力’的超能力。不过我自己很弱，别乱指挥啊。”
水晶的火球术也成功了。
然后凌霜。嗯，不用试了，她那把大刀大概有上百斤，像匕首一样自由挥动就证明了小萝莉的力量。
需要确认的是……
“凌霜酱，你会隔山打牛或者六脉神剑什么的吗？”
“见祖父用过，我不会。酱是什么？”
“不会吗，真遗憾。那何闻笛你试试封印她的内力。小心别把孩子腰闪了。”
何闻笛试着摸小萝莉的脸，但凌霜还是自如地提着刀。
“看来对武功没用。”
“咦？我的内力缠不到刀上了。这样刀子砍东西会变钝的。”
“也不是完全没用，影响能力外放而已。”我观察了一下，对何闻笛说，“在你变强前，还是别和武侠系的人正面抗衡了。”
“知道知道。”她不耐烦地说。
“好了，能力都展示完了。”我回忆了下脑内时间，说，“那现在就各自休息吧，三个小时后，正式进入第一个轮回世界。”
听了我的话，三个女孩抱成一团聊起天来。聊完，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各自躺下打盹。我看了下她们的表情和姿势——
何闻笛咬牙切齿地，睡成大字型。
水晶蜷缩着，眼圈还有点红。
柳凌霜抱着大刀，坐着就睡着了。
……这就是我选择的“弟子们”。
她们能跨过我未能跨过的那面墙，超越这个残酷的世界吗。
她们还不知道，我也不会告诉他们的是，“S级的最后一战”，也只不过是一切残酷的开幕罢了。
我并非被杀死亡，而是主动选择了求死。
为的便是透过她们，发现在那之后仅有的一线希望……
我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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